【持之以恒】像初雪一样靠近你
*持之以恒cp：夏之光×陆思恒
*7500字意识流，超级无敌ooc
*最近文艺复兴一时兴起填20年挖的坑，评论有碎碎念
【壹】
南方六月的天骄阳似火，偏偏广州一夜之间下起了大雪，这不合常理的气候现象火速登上了各大新闻头条占据了热搜第一，网友们尽管困惑但也四处调侃到底是哪个广州人为了看雪枉吃福建人，只留福建人流下羡慕的泪水愤愤不平。
没有一位专家可以对这场大雪进行合理解释，好在这并不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政府组织有序城建部门很快就把公路上的积雪清扫干净，孩子们为可以打雪仗而惊呼，甚至有路过的大人加入打雪仗的队伍。
雪还在下着，像蒲公英一朵接着一朵纷纷扬扬，天地早已融合成一片，到处雪白。
明明下着雪，陆思恒却觉得自己此刻身处在沙漠，他就像其中一只骆驼，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地，不在意周围有无绿洲，只是遵循肌肉记忆麻木地前行。
抬头就能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陆思恒发现大家在关于色彩搭配的选择上总是偏爱黑白灰，可能是因为黑白灰的经典搭配放在任何场合里都不容易出错，也可能是人们从年少青涩走向年长成熟魅力上的标志，又或许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愈发的不安，选择披上铠甲——就比如他自己。
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好，甚至有些压抑，大家看到的话叽里呱啦陆思恒不过是表象罢了，实际上他心早已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在活了29岁的人生里陆思恒已经看淡了一切名利，告别了名为“理想”的象牙塔，说到底还是要认清现实活在当下。
想着想着，陆思恒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把一边的耳机摘下。
他看到了一位故人。
【贰】
那位故人戴着口罩戴着墨镜却穿着一身鲜艳，这么矛盾的搭配在身上只有黑白灰的人群里格外惹眼，陆思恒很难不注意到他。
陆思恒私底下常常会忍不住感慨这位故人的名字取得真好，夏之光。
至少现在看到他站在这奇怪的雪天里，视觉感官上的刺激让陆思恒在心里上联想到了太阳。
夏之光注意到了陆思恒郁闷的眼神，逆着人流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笑着打了声招呼：“陆思恒。”
陆思恒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把围巾往脸上提了提，闷闷道：“穿得这么显眼，惹来狗仔算你活该。”
夏之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提围巾的动作，陆思恒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三年前的克罗心。
陆思恒下意识地把手放进口袋里，淡淡地解释道：“今天随手摸到，就戴上了。”
“嗯。”陆思恒透过墨镜注意到夏之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忍不住苦涩，他没有说谎真的只是纯粹巧合罢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平常也只是点赞之交，再偶尔就是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一点音迅。
没有了交往的前提，最后只能渐行渐远，然后沦为普通朋友。
“那，后面再聊。”陆思恒拍了拍他的肩，别过脸匆匆告别。
“别啊陆思恒……”夏之光跟上陆思恒的脚步努力让自己的步调与他保持一致，接着随便扯了个问题打算继续聊下去，“你一会有什么事儿要忙不？”
“……我比你大七岁，喊哥。”
“思恒哥。”
“……”陆思恒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冷的空气闯入他的肺里，他揉了揉早已发红的鼻尖，久久才回应刚才夏之光问他的问题：“回家吃饭。”
说着就走进了停车场，夏之光听了更来劲自来熟地打开陆思恒副驾驶的门，边系安全带边叨叨：“刚正好，去你家蹭顿饭吃，突然间有点想念阿姨做的可乐鸡翅！”
陆思恒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停下手中系安全带的动作，企图从夏之光脸上看出点什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夏之光困惑地帮他系上安全带忙问怎么了，陆思恒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两个人彼此间的距离很近，脸上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经纪人和助理呢？来广州赶通告？在哪里，我送你过去。”陆思恒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随后把车启动开出停车场。
夏之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么多问题，等陆思恒缴完停车费用才一条一条回答道：
“我刚杀青一部戏，接下来的行程等公司安排。”
“就我一个人，经纪人和助理都没跟来，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广州吧，哈哈。”
“来广州是临时起意的，来散散心玩几天再回去，没想到一下飞机广州就下起了大雪，这下想回去也没有航班了。”
“你呢思恒哥，什么时候回广州的？”夏之光反问他。
陆思恒还是没有接过他的话，夏之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路欣赏车外的雪景，看着天一点点黑了下去，看着街灯一盏盏亮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陆思恒明显话变少了很多，不同于16年的害羞腼腆，现在就是单纯的沉默寡言。
“小粤哥果然诚不欺我。”夏之光心里想着。
他来广州其实是彭楚粤建议的，起因是拍完戏夏之光闲的无聊找彭楚粤熬电话粥问燃少最近聚不聚约不约能不能带上他，一问才知道除了他自己焚人没一个在北京的。
焉栩嘉和赵磊的外出行程他是了解的，但其他人是什么情况？说好的队友一家亲焚人一起燃呢，怎么只留自己在北京。
“要不去广州玩几天呗，陆思恒也刚杀青完一部电影好像没啥安排，就回老家陪老爸老妈了。唉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通告不然我也跟着陆思恒一块回老家……”听着电话那头彭楚粤絮絮叨叨，夏之光心里了然。
看来小粤哥也不好过啊……
“话说，你现在还有和陆思恒联系吗？”彭楚粤突然一声打断了夏之光的感慨。
“没有啊，也就平常点点赞吧，没什么机会聊挺可惜的。”说完他有些怀念以前了，记忆像海水般涌进大脑，在以前没事还可以找陆思恒聊微信随便掰扯两句，有空见面的话还能躺一块看星星看月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就停留在节日祝福了。
“你可能不知道……陆思恒他变了蛮多的。”
夏之光皱了眉头，平常其他人发发疯讲点胡话不打紧，彭楚粤没来头地说了一句人家变化大做什么，虽然现在只是点赞之交但平常评论区营人焚人互动他又不是没看到，这不还是那只叽里呱啦小青蛙嘛！
“说不明白……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所以你考虑去广州玩玩吗，我帮你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谢谢小粤哥，我这还有点事没办完，后面微信聊，挂了啊？”夏之光挂了电话后瘫在卧室的沙发里，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摸猫的脊背，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订了一张北京飞广州的机票。
【叁】
回忆到这，夏之光才注意到陆思恒把车开进了小区地下车库。
变是变了，但还是那个好说话心肠软的陆思恒嘛！夏之光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像挂了一个小括号在脸上。
陆思恒瞥了他一眼下车，夏之光急忙打开车门跟上他的步伐，一路电梯上来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等等思恒哥……你说我空手来是不是不太好。”夏之光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点一点跳到陆思恒所住的楼层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失礼，哪有人空手去作客蹭饭的啊！
他现在后悔极了刚才应该让陆思恒在小区外停车自己去买点水果再来的。
“买东西干什么，难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夏之光尬住了，没想到陆思恒这个人精把所有人情世故都分得清清楚楚。
他这22年算是白活了。
夏之光尴尬地笑笑，陆思恒也没有再理会他，走到家门口开门。
打开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他看到陆思恒的妈妈忙从沙发上起身：“返嚟了思恒？饭菜都做好了快嚟洗手食饭——”，说完看到儿子身旁还站着一个人愣了好一会才欢喜地拍拍手，“呢唔系光光嘛！好耐冇见到你了，呢个系嚟广州玩了？”
还好夏之光听得懂粤语，还好陆思恒的妈妈也听得懂普通话。
“阿姨好久不见。”夏之光弯下腰和陆思恒妈妈轻轻拥抱。
“食饭食饭！思恒你也系人家光光要嚟家里做客也唔讲一声，我都冇准备。室内会太冷咩要唔我把空调温度再调高啲？”陆思恒妈妈热情地把他们领去餐厅，继续说道，“还好今日思恒佢老豆有事唔返嚟食饭，我还担心多出嚟嘅饭点办，光光多食点！”
陆思恒接过夏之光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不同于母亲那般热情，在家里他话也不多。
夏之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哇！有可乐鸡翅！阿姨我最喜欢您做的鸡翅了，刚才我还在路上跟思恒哥说想您做的可乐鸡翅！真的超级无敌好吃！”
“广州人家里最唔缺嘅就系鸡啦，中意食锅里还有很多，一会打包带返去食！”陆思恒妈妈把那盘鸡翅放在夏之光面前，后者连忙放下筷子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你酒店在哪，这么晚了不安全，一会我送你回去。”陆思恒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客套，伸手夹了一个鸡翅啃了起来。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今天过来广州我还没订酒店。”
陆思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之光，要不是自己妈在旁边不然他早骂几句过去了，最后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还是败下了阵。
“你疯了？”
陆思恒妈妈看眼前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打圆场：“唉呢都算乜事儿！咁，光光你先喺阿姨家里住下，有乜安排听日和你哥慢慢讲！”
“谢谢阿姨谢谢思恒哥！”夏之光狗腿地笑多吧啦了两口饭。
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聊，陆思恒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
“呢就食饱了？唔多食点，思恒你最近食得也太少了……”陆思恒妈妈担忧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只能叹息几声。
“阿姨，思恒哥这几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好久不见，感觉他……变了很多。”夏之光也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地向眼前的老人问道，仔细看的话其实陆思恒的妈妈和三年前相比，也老了很多啊……
“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思恒的妈妈叹了口气，给夏之光再夹了一块鸡翅。
“人总系咁，一瞬间，就乜都变了。”
【肆】
吃完饭夏之光抢着收拾碗筷，想着借此抚平空手蹭饭的愧疚，却被以“广州人最烦的就是收礼尤其收蛋卷，再客气走的时候把去年的月饼也打包带走”的理由被陆思恒妈妈推出来。
从餐厅出来客厅，再往外走就是阳台，夏之光轻轻打开玻璃门走到陆思恒身边。
“什么时候抽的烟。”夏之光双手撑在栏杆上，偶尔有几片雪花飘在他的脸上，
“这几年吧，忘了，偶尔一根而已。”陆思恒拿出烟盒递给他，夏之光看了一眼摆摆手。
沉默了半响，陆思恒掐灭烟头主动挑起话题：“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夏之光扭头看向陆思恒，他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并不是很刺鼻。
他前几天才觉得彭楚粤过的不容易，这么看大家早已物是人非，就像这场大雪席卷了广州每个角落。
哇唧唧哇，公司运营就像取名字一样随便，这么久了还没发现他人不在北京，夏之光现在很确信他正处于所谓的空白期。
拍完戏就这么把他晾在一边数钱去了。
和公司签了十年的约，到现在夏之光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空白期了。
既来之则安之，夏之光干脆听了彭楚粤的话飞来广州，他来广州有好几天了，说没有订酒店是假的，说是一时兴起……
他本来在街上没有目的地走着，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他们就这么偶遇了，像是人生轨迹再次相交。
面对巧合，看到那枚戒指，夏之光就算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就是因为彭楚粤那句话义无反顾买的机票。
明明两个人已经没有了联系，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走到他的身边。
“我打算回广州发展了。”陆思恒淡淡地扔出一枚重磅炸弹，“这个梦我不追了。”
这下轮到夏之光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今天见面陆思恒给他的感觉确实变化很大，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那接下来呢？有什么安排？”
“这几天应该会去舞室看看吧，没什么安排。”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场说走就走的旅游？”
陆思恒能感觉到夏之光看他的眼神怪异，之前和白澍和彭楚粤聚会时，他们看向自己时也是这个眼神。
可是夏之光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诡异！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出于礼貌也带他回来吃饭了，没酒店住的话那收留一晚一星期也不是问题。
明明前几秒还在并肩看着雪聊着天，现在却突然向自己发起了一同去旅行的邀请。
陆思恒现在心情复杂极了，他觉得这场雪已经让世界乱套了，夏之光又猝不及防地再次闯入他的生活。
“喜欢吗？”夏之光举起手机，屏幕里是他订好的车票，通往西藏。
“我不喜欢……”陆思恒想夺过他的手机。
“喜欢就好。”夏之光利用身高优势把手机举高到陆思恒拿不到的位置，伸出左手拍拍他的肩。
“作为你收留我这一晚的回礼。”
【伍】
第二天的广州居然放晴了。
陆思恒一夜未眠，看着窗外的渐渐升起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是因为夏之光吗？
他想起三年前在决赛前夕给夏之光写的那封信：
“这一次你的光照耀在我的身上了，你在终点等我，我会努力地和你们一起站在舞台上。”
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心里笃定这场雪是为夏之光融化的。
夏之光的邀约他并没有拒绝，他现在有大把可以消遣的时间，在娱乐圈尽管是再不起眼的工作也能拿到丰厚的薪资，三年赚来的钱够他过一辈子了。
名与利早就被他看淡了。
他担心的是夏之光，他才22岁，在最负盛名的时候退出舞台，现在马上转型演员想必前途光明璀璨的很，他居然不把握机会，又是飞广州又是飞西藏……
想想就知道公司又把人放养了。
人生果然是起起落落啊，陆思恒心里感慨着。这种时期最容易掉粉，如果被狗仔拍到和他在一块出游，豆瓣小组不得骂几千楼吸血……
他起身走出房间，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出医药箱。
褪黑素，布洛芬，肠胃药，感冒冲剂……临时起意去西藏不知道现在开始喝口服液有没有用，算了也装着。
明明很久没有联系了……可他莫名还保持着当初在青岛照顾他的习惯。
“思恒。”
身后突然的呼唤吓了陆思恒一跳，他转头看到是母亲心里松了一口气。
“妈？点醒咁早晨？”陆思恒放下手中的药抬头看时钟，距离他刚才来客厅也才只过了十几分钟而已，母亲站在他身后有多久了？
“你就同净系得一齐走啦……”光透过窗帘洒下的光照在母亲的身上，客厅里的绿植因为清晨的微风拂过轻轻晃动，这一切让陆思恒感觉有些恍惚，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什么都没有讲出来。
“……好，阿妈要照顾好自己。”
陆思恒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话，听着像临走前的永别，到最后和夏之光登上火车时他也没有想明白。
“我以为我会孤独地踏上这趟旅程。”夏之光笑着看向窗外，陆思恒坐在对面桌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外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是被云雾笼罩的山群，他们沿路欣赏农民耕田，牛羊食草。
他们一路相看无言，坐了两天的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下车后天已经黑了，可以清楚地看见漫天繁星，周围环境出奇的安静，只有几辆车在路上驰过。
到了酒店陆思恒还是忍不住抱着马桶呕了出来，他一路打车过来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点点头摇摇头用手胡乱比划。等到吐干净后陆思恒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抱着酒店的供氧管插入鼻孔吸氧，看着身旁的夏之光他有些愧疚自己在旅途的开始就惹来了不痛快。
果然自己就不该跟着来的。
夏之光在行李箱里掏出了口服液放在桌上，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是我非要来西藏的。天已经晚了，一会喝下感冒冲剂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计划。”
陆思恒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思恒明显感觉到自己可以适应高原环境，照了镜子面色也比昨天好多了。
太阳高照，他们看到了布达拉宫拍了合照，品尝了酥油茶吃了藏粑，收到了藏族人民双手合十的祝福。
他们在风马旗下看过群星，在高原上扬起五彩的隆达，由风带去祝福与思念。
他们最后站喜马拉雅山脉最东端观望南迦巴瓦峰，眼看它紧邻着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绕着他转了一个马蹄形的弯，向印度洋的方向延伸出去。
巨大的三角形峰体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从不轻易露出真面目，当地人称南迦巴瓦峰为“直刺天空的长矛”
随着第一缕灿烂的光从深山中洒向雪山的瞬间，陆思恒屏住呼吸，虔诚静候。
“我也曾以为自己会孤身一人。”陆思恒这才回答夏之光在火车上的感慨。
【陆】
“真幸运，在夏天被我们碰上了日照金山。”
一年只露十次面的雪峰，一个有缘才能看见的雪山峰。
普通人能见到拨开云雾的南迦巴瓦已经很幸运了，要看到金色山峰那得来几次才能遇到，或许几次也还是遇不到。
所以藏族人民常言如果有人能看见南迦巴瓦峰日照金山，会幸运一整年。
虽说只是一刹那间金灿灿的闪烁，貌似等了过去一个漫长的时刻。
幸运一辈子？对于幸运这个词陆思恒总会有异常的执着，他的人生坎坷不平，和幸运沾上边的事儿少之又少。
陆思恒低下头双手合十，对着日照金山在心里默默许下了愿望。
在距离天际最近的地方，山尖撑住天地，散发着佛性的光辉，沉稳似星海中的礁石不敢触及，似埋在胸口的心跳无法平息，他们站在高山上仰望雪山，在大自然面前两人竟是如此渺小。
“说出来就不灵了。”陆思恒放下手勉强地笑着。
他们屹立在积雪，寒风吹得陆思恒脸生疼，他所处的位置比之前海拔高多了，生理上忍不住犯恶心。
夏之光看着陆思恒苍白的脸色，眼里不再有了笑意，而是把手伸向他：“陆思恒，我们该走了。”
“什么？”陆思恒皱起眉头强装镇定，山上风大，他甚至有些头晕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虚幻的，他拼尽全力想去抓住点什么却又留不住任何东西。
“其实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明白的，对吧？”夏之光反问道。
“……”
是的，他明白。
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虚构的。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陆思恒反问道，他站在只能模模糊糊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在和你回去的路上。”
现实是他们其实一直都有在联系，并约好一块自驾游来西藏，最后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夏之光记得很清楚，他坐在最危险的副驾驶，在交通事故驾驶位总会下意识打方向盘让副驾驶靠前掩护自己。
人凭借本能求生，会自私地利用一切让自己走出鬼门关。
就像他平常遇到的利益纠纷那样，他只不过是个艺人，任由公司捧高踩低。
但那场车祸是陆思恒挡在夏之光前面。他总是站在他面前为他抵挡一切谣言，劈开所有荆棘障碍。
前几天晚上在找口服液的时候他翻到了氟西汀，干他们那一行的对这类药品格外敏感，夏之光才后知后觉陆思恒心里状态确认出了问题。
他必须拉他一把。
“和我一起走吧。”夏之光站在悬崖边上再一次发出邀请，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飘入身后深不可见的深渊。
“要么生还，要么……”
陆思恒皱着眉看着夏之光。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愿意醒？”
“因为你是陆思恒啊。”
“……”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我们都是登山的人，会重逢的，总会重逢的。”
泰戈尔曾言：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你也将错过群星。
“你说我是你的光，可是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启明星，我永远都在跟随着你的脚步。”
“我和你都不能再逃避了。”
夏之光的话就像一颗石子砸进湖面，水花四溅激起一层层涟漪。
陆思恒咬紧牙点点头，上前牵过夏之光的手，看着深渊纵身跃下悬崖。
眼前的万丈深渊无疑会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但他们义无反顾地踏出了那一步。
【柒】
陆思恒强打精神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头有些晕身上也疼得很，因为没戴眼镜的缘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自己被周围黑压压人群给包围。
斯——看得陆思恒感觉有些窒息，他甚至怀疑下一秒这些人就要拿自己开刀做什么人体生物实验。
陆思恒正想得头皮发麻，众人才注意到他醒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仔细听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是自己的挚亲。
“陆哥！好几天了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他似乎还看到了彭楚粤一把老泪纵横……
陆思恒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是夏之光，看起来情况可比他好多了，不免松了一口气感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没事吧？”
“没事。”陆思恒笑着轻轻松开握住夏之光的手，他们都幸运地活下来了。
他还记得他在日照金山许下的愿望：希望下一场大雪，可以足够淹没他们，洗净身上罪孽的雪。
“你风尘仆仆走向我，胜过所有遥远的温柔。”
也许我只是表面看起来尚好，我为我青涩的爱感到抱歉。
以诚挚的誓言，以灵魂相拥。
“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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